而那些和秦时丝毫不相关的一个个名字,彼此串联起来之后产生的,或许在远方,在不久的将来,会成为很浩大,很壮阔的一个事件。
而那时的秦时,会坐在寨子里那颗巨大的槐树下,手里端着热气霭霭的茶盏,茶面上漂浮着几片纤薄的茶叶,阳光倾泻下来,微风吹过,地面上树影斑驳,秦时慢条斯理地吹开茶叶,轻啜口茶,然后眯着眼睛感叹一声:“农民阶级的局限性啊……”
多么美好多么隽永的场面……
很可惜,这个意境十足的场面很大概率不会有了,因为如果吴中承背后的大佬真的是白莲教的话,秦时很可能会和他们打起来,你死我活的那种,就算秦时会坐在槐树下感叹,也多半会是“狗日的白莲教”之类有辱斯文的话……
老实说,吴家很强大,白莲教很强大,仅凭着秦时和吴康的这点实力,想要与之抗衡根本是痴人说梦。
事情越来越超出秦时的预料了,秦时很憋屈,他就是想安安分分地卖点茶叶,挣点养家糊口的银子,怎么搞得现在连白莲教都要自己的命了?
如果当真错在秦时,那他不会有一句怨言,可他真的,只是在老老实实的,做生意。
错的是那些毫无道理想要强抢自己茶叶方子的人。
错的是那些因为自己不想屈服,所以他们想要用自己的性命来筑高他们屁股底下权威座椅的人。
错的是那些为名为利,驱使最可怜最底层的草芥为他们卖命,还假以替天行道之名实则又蠢又坏的人。
可笑的是,他们本身根本就不在乎对错,管他那么多,能得到自己需要的就行了。
哦,死了个人,干我何事?
要你死,又与你何干?
雨小了不少,雷也屏气敛声,但高处的青黑色云层越堆越厚,只有从中伸出的,如同锁链一般贯连天地的雨线,显示这个庞然大物还在微微喘息。
秦时从县衙大门跨步而出,微微抬头看了高处,有些恍惚。
他确信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几个月了,但他在这段时间里所遭遇和遭受的,同自己前世身处的那所孤儿院内,以及从孤儿院里逃出来之后,目之所及更大范围的钢铁高墙内所遭遇和遭受的,一眼望去,当真一般无二。
他们同样的狠毒,同样的狡猾,同样的欺软怕硬,同样的,生命力顽强。
彼时彼刻,恰如此时此刻。
定定地看了半晌,云层还在翻涌,秦时却忽然露出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,打开了油纸伞,伞把上着手处包裹着几层厚厚的布,叶思楠晚上的时候替他包上去的,说是这样一来,握着的时候暖和一些,大拇指微微摩挲着,布似乎不是特别丝滑的材料,但指肚与之摩擦产生的粗糙质感秦时很喜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