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奕蹶个屁股比谁都找得认真,突然就被人抱了起来,扭头一看是齐富,齐富便问:“你们在折腾啥?”“反正院子这么大,我想挖个地窨子。”杜阿银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。“挖地窨子干何用?”“自然是储粮呀。”“不是有间屋放粮食的吗?”杜阿银拍拍手上的土道:“我说的是储粮,不是放粮。”“有何区别?”“天这么旱,粮食欠收,这是肯定的,我要在大家还没意识到之后一年或几年都有可能缺粮的状况下,大量买进粮食,储存起来。”齐富看了杜阿银一眼问:“你一个小姑娘又没经历过这些,怎么会知道这些?”“用脚也能想得到呀。”杜阿银得意地踢踢脚,齐富看了一眼杜阿银的脚,虽然穿的绣鞋是旧的,也是铺子里随便买的,但看上去很是小巧,假咳一声道,“那储存在屋里不就成了,地窨子潮湿,粮食放不住,而且还招鼠蚁虫子,存不住的。”“屋里不成,这粮食是天下稳定之根本,三两个月缺粮,大家也许能扛过去,但是一年数年缺粮,就没人扛得下去,死有好多种,没有粮食吃,会死;打家劫舍,会死;揭竿而起,会死。总之都是死,打家劫舍、揭竿而起肯定不会马上死,如果没失败,还可能改朝换代,所以没粮食,天下就会乱。我不想我们被饿死,也不想我们去偷去抢去杀人放火,所以就得购足够多的粮储存起来,保证我们不被饿死,还要保证不被人发现。”“听上去,通俗易懂。”“所以你那义庄的差事辞了吧,不如跟我一起多挣点银子,多存点粮食。”齐富哼了一声道:“妇人之见,你不用挖了,我睡的那间屋子就有个地窖。”杜阿银啊了一声道:“没想到你也有我这妇人之见。”“跟我没半文钱干系,建这房子的时候挖的。”“那就是你爹跟我这妇人有一样的见识。”“你想如何讲,你开心就好。”“我当然开心,我还怕眼下挖动静太大,真到那时候,但凡聪明点的邻居们一回起想来,估摸就是想个七七八八,那反而适得其返了,一旦泄露出去,反而成人家的目标了。”齐富没接话,放下齐奕,杜阿银一看不用挖地窨子,就示意小奇带齐奕玩,自己便跟在齐富后面,几步后,齐富停了下来问:“你跟着我干啥!”“看你说的地窖呀。”“眼下你又没粮,等你有钱买了粮再说吧。”“到时候我买了粮,你哄人,没啥地窖,我的粮食往哪儿放?”“我骗你,我能得到何好处,如果真有你说的那种事发生,我不也要饿肚子,我用得着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吗?”“行吧,估且信你一次。”杜阿银畅想道,“等我买多多的粮存好了,你住那间屋就不能那么空,得把厢房那边的杂物移些堆放进去。”齐富听了一下停下脚步,转过身道:“那我就和你睡去。”“那么多…”杜阿银本想说“那么多屋”,不过想到还得齐富告诉自己地窖在哪儿,便把后面的给忍了回去,转身去了铺子。齐富得意地一插腰道:“臭丫头,还跟我玩这一套。”说完双手一抱胸又道,“这些,她又是跟何人学的呢?”齐富正带着战胜者的得意和正常人有狐疑时,杜阿银回屋拎个包袱又返回来,砸齐富身上道:“里面是给你和大仙买的夹衣和鞋袜,试试合不合身。”齐富没想到杜阿银会给他买衣服,更没想到连程瞎子也有份。杜阿银没想到还没到吃暮食的时辰,程瞎子就来了,就程瞎子自打和齐富臭味相投地认识后,就猥琐地勾搭在一起,经常来家里蹭饭,但一定都是和齐富掐着点来,绝对没像今日这样,齐富在家,他一个人,还提前这么多来的。可能蹲在屋檐下的齐富也没想到,看到程瞎子不由得问:“老程,你着急忙慌的,被狗咬了吗?”程瞎子赶紧走过去,在齐富脚边一坐道:“本仙在庙街做营生,你知道本仙听到何事了吗?”坐在门口摘菜的杜阿银一听程瞎子逢集还真在庙街行骗,却听齐富不乐意道:“庙街那么多人,我咋知道你听见了啥。”“好些人说今年年景不好,地里欠收,比以往都少收三成不止,但田赋却一分不少。”“你又没地,跟你有何干?”“他们还说,雍王的军队已经到了邺州的边境了。”“邺州是大周的地,雍王是大周的王,他的兵到邺州边境,又有何稀奇的?”“但是邺侯被定为叛逆,雍王带兵来,就是来剿逆的。”“你又不是邺侯,你急啥呀。”齐富淡淡道,“况且他说邺侯是叛逆,邺侯就是吗?”“现在大周雍王一家独大,天下皆知,还有我们现在做营生的地方属邺州管辖呀。”“就算换成雍王管辖邺州,跟你个算命的有何干系呀,真是闲吃萝卜操淡心。”“干系大了,因为雍王要讨伐邺侯,所以北枭认为邺州会乱,他们也派兵南下了,邺侯要对付雍王,肯定抽不出人守西凤关,北枭军队无阻碍入关,首先就是会扫过歧西、陵川、旦沟三个县,听人说那西凉子野蛮,前些年闹西凉子,陵川的人可吃够了苦头,而这北枭狼人比西凉蛮子还凶残十倍,最喜欢吃刚出生的婴孩,还把女人俘虏去当口粮。”“你又不是婴孩也不是女人,你担心啥!”“但是北枭喜欢屠城呀,男人,他们是不吃,但他们会杀呀,全杀掉呀。”“你又不是陵川人,家又不在这里,大可以一跑了之呀。”杜阿银听了,心咯噔一声,没想到自己还没挣到买粮的银子,北枭居然就来了,当然还有那个什么雍王,虽然他的目标是邺城邺侯,但保不齐一欢喜就杀到陵川来玩玩。